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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四　

60. 慎獨—《孤獨六講》

60. 慎獨—《孤獨六講》

佳作　生技系　林珮綸

在成長中的得與失，獲得的或許是彷彿榮耀的「社會化」，

而流失的卻是對「孤獨」的掌握與領會。

我喜歡蔣勳為孤獨和寂寞所建立的關聯性：孤獨是一種圓

滿，寂寞是因害怕孤獨而產生的心理狀態。在我的生命歷程中，

「孤獨感」是與生俱來的賞賜；「孤獨意識」卻是摩擦碰撞後，

從傷口中凝聚而得的覺醒；「寂寞」則是當孤獨被逼退後，趁虛

而入，最不營養的食糧，因為不夠飢餓而忘卻覓食，卻缺乏養分

而日益空虛疲弱，至於孤獨為何被驅逐？源自於與孤獨最對立的

群體意識。

孤獨，既是「孤」，又是「獨」，全然的形單影隻。莊子所

言的「獨與天地精神往來」，將自我的內心回歸到最初的本質，

才有能力承載起對本質的思索。初讀《孤獨六講》時，我的內心

是十分震撼的，而如此震盪不安的心靈波動，便是我「孤獨意識」

的啟蒙──啟動被蒙蔽的本質。當蔣勳以他的孤獨，召喚出他不

同於群眾的覺醒，懷抱著對孤獨的珍惜，反覆思辯著各種視角下

的同一個命題，思想的高度與衝擊力道，便翻滾、累積、茁壯直

至巨大。

將勳在引發讀者的孤獨感與思考力時，首先打破傳統禮教的

束縛──儒家，一個由農業社會發展而成的思想學派，自然是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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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興大學「大學國文」閱讀心得作品集

體主義的，但這不是種批判。《孤獨六講》最迷人之處，即是沒

有正確或錯誤的教條，沒有支持或批判的論調，一切都是思辯，

唯有思辯而得的產物才是真實屬於自我的。因此，脫離儒家的思

維，不是對於傳統的反叛，只是貼近孤獨的一種認知。

當本質的思索被啟動後，存在主義便成為重要的思考材料，

或許存在是本質的前提，但本質未被思索的存在究竟是否真的存

在？書中寫道：「神創造了人，人卻背叛了神，而人在背叛神後

被驅逐出伊甸園，開始了生存的意義。」這段話令我非常感動，

當一個極其熟悉的宗教故事，結語不再是宗教意義的人類原罪，

而是人類生存的意義，這不再是聖經的朗讀複誦，而是自我的思

維，證明了人類背叛上帝吃下的果實，果真具有開啟智慧的能

力，而非只具有記憶「罪」的背誦能力。

歷史終未停歇的反覆情節，便是孤獨者與群體意識的對抗，

不若啟蒙故事的三復情節，現實中的啟蒙，總是不間斷地反覆，

殘酷而真實。魯迅──中國歷史上的巨大孤獨者，呼喚著眾人的

覺醒，卻成為了眾人追隨的目標，他只好不斷地出走，以保有他

的孤獨感，這是何等的諷刺！當孤獨的靈魂，被群體強迫收納，

無論是新青年或共產黨，最終那孑然的身影，只好在眾人的注目

下轉身離去──只在「眾人」眼中才分辨得出的轉身，魯迅從不

甘於被歸納而同化，他只是一貫的孤獨，不曾走入，何談離去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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孤獨是從古至今每個人的共同命題，然而，只有「個人」才

理得出的頭緒，孤獨，是衝破寂寞而得的綻放，是難以保存的意

識，卻也是最終極的圓滿。